孔子家的内室不好进

两千多年前的一天，鲁国大夫叔孙武叔在朝廷上说了句“子贡比他的老师孔子强”。子贡听到这句话，赶紧对周围人说：“我给大家打个比方吧。比如说房屋的围墙，我家的围墙只有肩膀那么高，谁都可以隔着墙看到房屋的美好；老师家的围墙却有好几丈高，如果不从大门走进去，根本看不到里面雄伟的宗庙，众多的房舍。能够找到大门的人并不多，所以叔孙武叔说出这样的话，也就不奇怪了。”

孔子是春秋时期伟大的思想家、教育家。据说，他一生教过的学生超过三千人，其中有七十多人取得了很高的成就。这七十多人，自然是能够找到孔子家大门的，可以称为“及门弟子”。孔子曾将及门弟子分为德行、言语、政事、文学四类，后世称为“孔门四科”。德行科以颜渊、闵子骞、冉伯牛、仲弓为代表，他们品行高尚，受人敬仰；言语科以宰我、子贡为代表，他们能言善辩，善于处理涉外事务；政事科以冉有、子路为代表，他们治国才能卓著，被统治者争相礼聘；文学科以子游、子夏为代表，他们熟悉古代文献，擅长引经据典。

【清】改琦《孔子圣迹图·圣门四科》

有一次，政事科的子路遇到一件很“尴尬”的事。据《论语·先进》记载：

子曰：“由之瑟奚为于丘之门？”门人不敬子路。子曰：“由也升堂矣，未入于室也。”

子路（姓仲名由）曾经弹奏瑟这种乐器，孔子（姓孔名丘）听到后，评论道：“子路为什么要在我这里弹瑟呢？”言外之意，对子路的演奏水准并不满意。不料，门下弟子听到老师这样说，纷纷瞧不起子路。于是，孔子又进一步说：“其实子路的学业已经不错了，可以进到我的正厅了；只是还不够精深，没有到达我的内室罢了。”

古代房屋的内部，前叫“堂”，即正厅，类似今天的客厅；堂后用墙隔开，后部中央叫“室”，即内室，类似今天的卧室。“登堂入室”本指学业进展的两个阶段，后来成为常用成语，表示学业造诣精深，成就不凡。

那么，进不到孔子家内室的子路，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？据相关记载，子路比孔子小九岁，年轻时粗莽好武，后来被孔子感化，立志读书习礼。子路与孔子很亲近，对老师十分忠心，曾追随孔子周游列国，一路保驾护航，不离不弃。子路平日听到老师的教诲，马上就去身体力行。他曾穿着破衣烂衫，与衣着华丽的人站在一起，却没有丝毫的自轻自贱，因为他明白道德才学的修养远比锦衣玉食重要。子路擅长治国理政，他的政治才能得到了孔子和当时统治者的认可，曾担任多个官职，且政绩卓著。后来，子路在卫国做官时，遇到一场内乱，很多人劝他离开避祸，但子路忠于职守，最终献出了生命。

【明】仇英《子路问津图》

看到子路的“履历”，难怪有很多人感慨：孔子家的内室，着实不好进！

其实，孔子之所以说子路已经“登堂”而尚未“入室”，是有原因的。第一，孔子认为子路过于好勇了，缺少一些中正平和之气。第二，子路是孔子最亲近的弟子之一，孔子对他寄予厚望，要求自然也更高些，希望他不断进步。

连子路尚且进不到孔子家的内室，那些不如子路的人，有什么理由骄傲自满、故步自封呢？

本文发表于《少儿国学》2018年4月（上半月），刊出时略有改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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